奈何汪逆命不该绝,老奸巨猾的他听从了与其沆瀣一气的日谍影佐贞藻的建议,临时改变回上海的计划。于第二天即5月8日,从广州飞抵上海。至此,汪精卫正式开始了他丑恶的汉奸傀儡表演。
汪逆抵沪当日,日本军方、南京伪“维新政府”官员、日本特高课、76号汉奸头子李默邨、汉奸商人谢筱初等一众侵略者和汉奸,在上海北四川路永乐坊为其及其党羽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欢迎仪式上,以影佐贞藻为代表的汪逆归国成员们,对来迎接他们一行归国的各界人士表示感谢。
欢迎仪式上,影佐贞藻因对李默邨在自己出发去河内保护和迎接汪逆后,对前来商讨并迎接汪逆回国组建伪“国民政府”的日本军方代表和南京维新政府的外交官员保护不力,致使日军将官和维新政府外交部长被炸伤或炸死,虽时隔多日仍耿耿于怀。因此整个仪式过程中,影佐对李默邨倍加冷落,几乎不理不睬。
也正因此事,影佐贞藻对李默邨及其属下一众特务的能力十分怀疑。他以此为借口,向日本军部大本营汇报,建议让76号李默邨部与归国的汪逆及其党羽合流,合并成立伪“国民政府”特务委员会特工总部。以期将来与在去年三月已在南京成立的中华民国维新政府合并,将来共同组建汪伪国民政府。
以汉奸梁鸿志为首脑的“维新政府”,是日本侵略者采取华北分治而在南京设立的。成立以来,在苏、浙、皖三省的日占区和宁、沪两个特别市进行反动统治,他们还勾结华北临时政权头目王克敏、王揖唐等汉奸,利用汉奸组织“大民会”进行大量投敌卖国的活动。这次合并,维新政府一众汉奸虽不情愿,奈何出自其主子日本军部的决定,即使搬出伪政府首席顾问日本侵略者陆军少将、驻北平特务机关长松室孝良也无可奈何。
为加强沟通方便联系,经与汪逆商议后,由汪精卫的得力干将,曾留学日本帝国大学,能熟练应用日语的狗头军师周佛海,任特务委员会主任委员,李默邨为特工总部主任。
汪逆何等狡诈,用亲信周佛海控制特务机构还不放心,为防止周佛海与李默邨勾结,脱离自己的治下,他以质疑李默邨能力为由,为其增派自己的司机兼保镖王四宝进入76号,担任李默邨的秘书,实为自己的眼线,这才得以心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为方便策划建立汪伪政权的活动,同时控制76号内的一众特务和汉奸,与汪逆狼狈为奸的影佐贞藻,将上海贝当路等四地的日本特高课也集合起来,在上海北四川路永乐坊设立日本特务机关“梅机关”,亲自担任机关长。因其策反并护送汪逆回国筹备伪政权,并整合汉奸组织和特务机关有功,他很快被日本军部晋升为陆军少将。
此时已在河内法国医院治伤两月有余的唐明仪,在法国医生精湛的医术以及护士的悉心照料下,已经可以靠着拐杖独自行走。他每天和法国医护人员用法语交流,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病榻上养伤的他很庆幸少年居家时期父亲的管教,并为他花重金请了来自法国的私人教师,教授他法语、钢琴以及绘画,因此他才得以熟练的应用法语。只是很遗憾,自己少时太过顽劣。因为聪颖异常,加上受到法国浪漫主义思想的熏陶,自己自然比本地同龄孩子更开放,照学究父亲的话是“纨绔”。
他随法国私教学西洋绘画时画裸女,因为没见过,又听老师说国外学习绘画时有真人做模特,就私下缠着让家里丫鬟给自己当模特,守旧的丫鬟羞得无地自容。但又迫于对方是小少爷,无奈只得告诉老爷。这下惹恼了一向遵守传统礼教的父亲,他用手中的文明棍在祠堂内好生把自己打了一顿。可倔强的自己抵死不求饶,嘴里还喊着画裸女是西洋绘画的基础,自己是在学习,把父亲气得差点昏死过去。想到自己少时的荒唐举动,唐明仪哑然失笑。
“Monsieur,Dequoituris?”
“Jerisdestructurehuae.”
看着照顾自己的法国女护士在下午四点金色的阳光下,是那么的无邪,他又想到被自己欺负的老家渝北的那个丫鬟。正因为她的告状,父亲才写信给自己从云南讲武堂毕业,当时已是广州国民革命军司令的唐明礼,让他来替父管教这个纨绔不堪的弟弟。
远在广州的唐明礼接到家父来信后也很无奈,部队现在又不招娃娃兵,再说这个小弟从小生在温柔乡里,长在富贵梦中,根本不知疾苦,也受不了部队的严苛训练。彼时各地正在兴办新学,而自己的家乡渝北市立第一师范也兴办了一所新式附属小学,自己的好朋友朱先生刚好就在学校的高级部任教。于是他就写信给朱先生,拜托其替自己管教舍弟。于是13岁的唐明仪进入渝北市第一师范附属小学高级部学习。
朱先生博古通今,又对西方的马列主义思想有极其深刻的见解,在这里唐明仪一下被朱先生的学识震撼了。他之前之所以不服管教,是因为先生的才华和学识压不住他,学问见解上也不如他。而现在朱先生无论从史学、军事、文学、绘画等各个方面都能做他的老师,所以他就心服口服,静下心去踏踏实实的跟随朱先生学习。后来从各个渠道听说朱先生是延安方面的领导核心,只是不知朱先生还是否记得自己的这位学生。
胡思乱想中不知不觉已到了傍晚时分,民国驻河内大使馆的徐先生来探访他,他是和徐先生十分熟识的。他这次来河内就是徐先生接的他,并带他多次进出汪宅,参加汪逆的活动。也正因此,他才得以把汪逆宅邸内的设施、设置传递给自己的黄埔校友兼室友陈恭树,才有了后来陈恭树带领他和其余十名特工闯入汪宅,刺杀汪精卫。只是在与汪逆党羽搏斗过程中,自己受伤昏迷,后来的事情就是徐先生告诉他了。
徐先生告诉他,他们的行动没能除去汪逆,射杀的是汪逆的秘书曾仲鸣。他很愤恨汉奸卖国贼汪精卫还活在人世间,也为自己和同事们未能射杀他感到遗憾。不过今天徐先生来找他是让他出院回香港休养,毕竟他离开国内的借口是赴香港进货,现在已经两月有余,如果再不在香港现身,会引起一些人的疑心,毕竟汪逆的案子还在法国警察局悬着,一旦被汪逆的人发现他在河内,他的人身安全也得不到保障。
唐明仪在这里也待腻了,每天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心理上,他渴望去为自己的国家而与日本侵略者战斗。生活上没受过什么苦的他,渴望红酒、渴望咖啡、渴望回到灯红酒绿的大上海。但徐先生却让他回香港,看来这是戴老板的意思了,因为除了戴老板和自己的上司王天凤,没人可以命令他,也没人可以左右他的行踪。再想想回香港也好,那里毕竟是自己国家的地方,都是中国人,说话大都听得懂。
“我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下午吧,我让使馆的工作人员护送你。”看到自己的拐杖,想到自己行动不利索的身体,唐明仪只得作揖称谢。若是身体好的时候,他何需别人护送,黄埔军校和洪公祠的训练不是花拳绣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