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杀流氓汉奸张啸林的林怀部被巡警带回到法租界巡捕房,对自己的杀人事实供认不讳.只是面对巡捕房中国探长审问他,是何人指使他枪杀张啸林时,林怀部义正言辞的回应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个张啸林每月只发给我工资20元,让我和寡母难以生计,还时常遭到他的辱骂。平时也就算了,今天我本来生病了,没有按时上工,他让人把我叫过去当众让我跪下,把我当畜生一样斥骂。我带病帮他鞍前马后的接待了一天客人,晚上他又骂我,还让我缴枪滚蛋,我一生气就开枪打死了他。”
“那杭州锡箔局长吴静观和你无怨无仇,为何要杀他?”
“是他先开枪,如果不是我躲的快,现在接受讯问的就是一个死人了。你看,这就是他的子弹打的。所以我就开枪还击了。”说着林怀部偏头让探长看他的耳朵擦出的血痕。
面对林怀部的供词,巡捕房派人在天亮后即找张公馆的家丁、林怀部买药的药房,以及在上午拜访张啸林时,看到张让林怀部跪下并辱骂的一众人等,对林怀部的供词的真伪进行核查。核查的警探还没回来,土肥原贤二和周佛海带领十几名日本宪兵就来到了法租界巡捕房门口,他们要求见探长。日本人之所以这么迟才到来,是因为彼时日本还未对盟国宣战,法租界有规定,日本军人进入法租界,需要日本的总领馆向法国大使馆申请才可以进入。
巡捕房的法方探长和华方探长听说日本人带宪兵把巡捕房门口堵了,也立即集结巡捕房的警察,持枪出来,与两排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对峙。只见土肥原贤二站在两排宪兵的前面,拿着一份报道张啸林和吴静观被射杀消息的报纸,盛气凌人的用日语要求巡捕房严惩杀人凶手林怀部。他的话被随行的周佛海翻译成中文,讲给面前的两名探长和一众警察。那名华人探长听汉奸周佛海讲完,十分生气,狠狠的盯了他一眼,才将他的话翻译给法方探长,两名探长叽里咕噜的用法语进行了一番对话后,华人探长才用中文告诉他们。
“这里是法租界巡捕房,我们自会按照法国的法律秉公办案,根据法国宪法第119条规定,法国人民决不干涉别国的政治,他们也不容许别国干涉自己的政治。如果你们想了解案情,请派律师来巡捕房咨询。”
周佛海将这段话又翻译给土肥原贤二,他其实是能听懂的,只是想用日本侵略者的姿态来威慑法租界巡捕房,没想到巡捕房的法方探长不吃这一套,竟然以本国宪法规定来回应他。意味着如果肆意干涉他们的审案,就是干涉了法国的内政,更深层次意味着宣战,这是日本最不愿意看到的。因为他们现在被困在中国的人民战争中,无法自拔。作为日军高层,土肥原贤二当然知道他们的情况,不然他们也不会命唐明仪当保安军司令去替他们清乡剿共,所以他也无可奈何,只得带领周佛海和宪兵愤愤离去。
随后公董局以及上海的工人联合会等纷纷前来巡捕房请愿,要求释放义士林怀部,就连报纸都称赞林怀部是义士,为上海市民除害。而出去核实林怀部供词的警探也陆续返回,他们汇报所调查对象皆证实林怀部所供是实情。至此本案案情事实清楚,再加上迫于舆论的压力,法租界巡捕房最终只判了林怀部15年有期徒刑。
几天后,林怀部即被陈志强秘密从巡捕房接了出来,按照戴老板的要求是把他带到码头处决,因为他最恨卖主求荣的人。但陈志强青帮出身,按辈分属杜月笙的门人,江湖中人最讲义气,他在车上告诉林怀部:”大哥,你得尽快逃命,有人要杀你。沈清已经把伯母接到了码头的船上,你们去逃命吧。”
“谁?你们还是日本人?”林怀部在副驾上恶狠狠地问。
“日本人。”陈志强无奈地回应道,他不能出卖自己的组织。
很快到了码头,陈志强把自己获得的两万多美金悉数奉还给林怀部,告诉他很惭愧,人在江湖,不能帮他。林怀部也是性情中人,告诉他有那20条大黄鱼就够母子生活了。二人下车后,陈志强目送林怀部登船去与母亲汇合,至此二人再也没见过面。
唐明仪第二天一早就从松井大尉那里知道了张啸林被杀的消息,松井还告诉他中毒还未痊愈的影佐贞藻和李默邨等,决定出院后即回上海处理相关事务。松井还大骂杀死张啸林的人混蛋,唐明仪在一旁随声附和,但内心窃喜不已,这意味着他又间接地帮助上海人民除一祸害,帮助中华民国除一个汉奸。转头就把好消息和妻子徐清风及秘书张淑贞进行了分享。
汪逆和特高课愤怒不已,除了影佐贞藻决定出院即返回上海之外,还在病床上的南造云子即刻对军统南京、青岛、北平、天津等地的站点进行了血洗,其中军统天津站行动队长裴级三投敌,接替陈恭树的天津站站长陈资一、书记曾澈以及大批情报人员、抗日锄奸团成员被捕或牺牲。军统北平站电台陷入敌手,几位负责人及一批军统情报员被捕牺牲。军统青岛站站长傅胜兰等被捕后叛变,青岛站几乎全军覆没。南京军统总站虽未被清剿,但几个站点遭到了南造云子带领的特高课以及日本宪兵不同程度的破坏。76号李默邨及其党羽还建议汪逆,在南京颐和路21号建立了汪伪汪伪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特务委员会南京区,以应对无孔不入的军统特工。
日本军部也十分愤怒,督促汪逆尽快让唐明仪赴任,去苏州进行清乡剿共,防止新四军对日占区的破坏。唐明仪正没有理由离开南京这个汪逆的恐怖区,加上妻子即将临产,上海的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内的医院,医疗条件自然比南京要好得多。于是决定去医院辞别汪逆夫妇,告诉他们自己一家拟和影佐贞藻、李默邨等一起回上海,他计划先将妻子安顿在上海的医院内待产,自己去苏州赴任江苏保安总司令。汪逆也希望自己这个兄弟帮助他带领伪政府的第一支名义上的军队,给自己长脸,秘密嘱托,还假装依依不舍。
因为要和影佐贞藻同行,唐明仪还单独去他的病房见了他,除了通报与之同返上海之外,还想带着松井大尉一起,请他继续追随自己参赞机要。影佐贞藻自然求之不得,本来就是他安排松井大尉过来监视唐明仪,此刻由唐明仪自己提出来,特高课还不用在上海安排新人,当即同意。
月底,唐明仪一家收拾停当,带着松井大尉随痊愈出院的特高课中国课长影佐贞藻,以及76号特工总部主任李默邨和其党羽王四宝、王天凤一行,在日本宪兵的保护下,乘宁沪专列特快车返回南京。为了照顾唐明仪即将临盆的妻子徐清风,去机场送行的汪逆夫妇,还专门派了医护人员随行,以便在列车上对其进行照顾。
特快专列经过5个多小时的行驶,抵达上海。汪伪财政部长、特务委员会主任委员周佛海、伪上海市长傅筱痷以及日本军方的土肥原贤二等带领上海工商界的附逆人员来火车站迎接。至此唐明仪就任江苏保安司令,开始了一段清乡剿共,与狼共舞的日子。